回到塞外,入了回厥族的地盘。
回厥族人见到我纷纷下跪行礼,我出嫁时带来的丫鬟珍珠听到动静,连忙迎了出来。
「公主,您回来了。」
作为自幼服侍我长大的丫鬟,我同珍珠之间的情谊,甚至比周曦月这个孪生姐姐还要更亲近些。
她知晓我今日回来,便早早将帐篷收拾妥帖。又亲自替我沏了一壶茶,捧到我面前。
「回厥王呢?」
我回来已经几个时辰,依旧没看见呼延容冲。
回厥族这几日并无大事发生,按道理他应该待在自己帐篷里处理公务。
可我并未看见他回来。
珍珠有些愤愤不平,指着西侧那个新帐篷:「公主,您不过是去大周两月,回厥王又纳了两个侍妾,此时正在侍妾房中呢。」
「谁送的?」
呼延容冲一向贪恋女色,但这三年我使尽了手段,我才稳坐了王后的宝座。
下面那些人,便是再想给他送美人,也得顾及着我这位王后的脸面。
没有本后的授意,谁敢送美人?
当真是不要命了。
明珠低下头,又看了一眼四周,确定无人过后才在我耳边说:「呼延将军送的。」
呼延容迩,回厥王的亲弟。
趁着我不在给呼延容冲送美人,看样子是觉得日子过得太逍遥了些。
我指着珍珠为我泡的一壶苦茶:「去,送给呼延容迩。说本后赏的,他必须得喝。」
珍珠点点头,捧着尚且温热的苦茶离开了帐篷去找呼延容迩。
我等了整整一宿,呼延容冲都未回到帐篷里。
倒是那小妾的帐篷内,一整晚都是欢声笑语。
长夜漫漫。
闲来无事我便替呼延容冲处理公务。
他本质上就是个莽夫,当初能够拿下回厥王的尊位,靠的也是他母后母家势力强大,才让这个莽夫上了位。
便是当了回厥王,也是个头脑简单的王。
而每日所要处理的公文,则是他最头疼的事情。
三年前我初到回厥,他对我满心警惕。却又贪图我的美色,一步步沦陷温柔乡,我便趁机提出替他处理公务。
他虽开始有所戒备,但整整三年我都未曾向外界传递任何信息。
甚至还在我的帮助之下,又成功拿下了两个狡猾的塞外小族,令他们俯首称臣。
仗着这份功劳,我坐稳了回厥王后的宝座,也成功得到了他的信任。
这些琐碎的公务,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处理。至于呼延容冲,得了空闲便去找他的那些侍妾,绝不会在这些公务上浪费时间。
我对那些侍妾,既不妒忌也不为难。
只要不惦记我王后的位置,随她们怎么争宠我都不会管。
可若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东西。
那下场,大概就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被扔出去,然后……喂狼。
我周曦瑜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。
血腥味,只会让我夜晚睡得更加安稳。
处理完公务,我又将布防图拿出来仔细瞧了瞧。回厥族在草原上,为了防止其他小族的偷袭,布防向来都十分严谨。
我拿着布防图在烛光下看着,身后忽然出现了一双手,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。
「这么晚过来,当真是不要命了。」
我甚至不需要回头看,便知道抱住我的人是呼延容迩。
说来可笑。
堂堂回厥王后,竟然和回厥王的亲弟弟有奸情。
这里绿油油的绿帽子,呼延容冲一戴就是三年。
但我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他可以有无数姬妾,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别的男人?
只因为我是女子?
那可真不公平。
「便是被王兄发现,嫂嫂一定会护着我的对不对?」
一向在外人面前装得纨绔的呼延容迩,才是最大的野心家。
不过是出身差了些,罪奴之子又怎么能争得过母家势力强大的呼延容冲?
所以他登不了王位,只能凭借王弟的身份成为回厥小将军。
还要装得纨绔些,才能让呼延容冲放心。
而我和他。
话说得难听些,那便是三年前就勾搭在了一起。
我想掌权,他想要回厥王的位置。
我俩一拍即合。
他助我一步步得到呼延荣冲的信任,坐稳了王后的宝座。
而他则在我的帮助之下,偷偷培养了一批精锐军队。甚至有了我的掩护,和先前收复的边塞小族更是有了联系。
夺权不过是朝夕之间。
至于我,根据塞外的规矩。
夫死从叔也未尝不可,我依旧是手握大权的回厥王后!
「这次去大周,可探到什么情报了?」
呼延容迩收敛了玩笑的神情,伸手拿过我手里的布防图,像是漫不经心,但却又在时时刻刻观察着我的举动。
唯恐我有丝毫隐瞒。
这人啊。
床榻之上抵死缠绵,可一旦穿了衣服就只剩下满心算计。
可真是令我伤心。
我摇摇头,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。
「战?」
呼延容迩又看了我一眼。
放下毛笔,我指着这个字说:「回来之前,父皇曾找过我,说回厥一族始终是大周的心腹之患,而我这个大周公主嫁入回厥,则是最好的内应。他日若战事再起,我便可以为大周传递消息。」
我说的可都是实话。
从一开始,我就是作为一枚棋子被送入回厥族的。
「你原可以按照你父皇说的做,为何要告诉我?」
瞧着呼延容迩与我耳鬓厮磨,看似情意缠绵,但他实际上才是那个最谨慎的人。
我转身,慢慢伸手抚上他的眉骨。
那处有块伤疤。
我刺的。
三年前他偷偷潜入我营帐,直接摸上了我的床。我可是堂堂大周公主,岂容宵小放肆?
所以我给了他一点小教训。
「大周随时可以和亲的公主,以及回厥族拥有权力的王后,你猜我会怎么选?」
前者看似荣耀,但荣耀背后却要付出极大的代价。
而后者,我拥有了绝对的权力,又有了尊荣。
我是大周公主。
便是如何充满野心,能够坐上最高的位置也不过是后位。
所以他许我拥有实权的后位。
我究竟如何选择,呼延容迩心里也是清楚的。
「那瑜儿,有何好计谋?」
我将明珠倒的苦茶递给了他一杯,自己则重新举起一杯茶水。
碰杯、酌饮。
「那便……战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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